我们都以为自己会勇敢面对烈火
但直到直面那灼热,才真正看清自己会如何反应
“我们都以为自己会勇敢面对烈火,但直到直面那灼热,才真正看清自己会如何反应。”
—《信条 Tenet》
这是我第二次参与志愿服务。虽然做了一些准备,但当我真正走进安宁病房的走道时,内心还是有些不知所措。尽管已经经历过一次服务,尽管事先计划好要走向哪一张病床,尽管我们还做了一些静心冥想的准备,面对现实的一刻,依然感到有些茫然。
因为钱叔叔的离开,这次我径直走向了张叔叔的病床前。不要默认认为病人随时能和你交谈,或者能够轻松回应你的互动请求。很多时候,安宁病房里的病人是昏睡的。但这次,我的运气不错。也许是因为孙子在旁边,张叔叔努力保持清醒状态,哈哈,我正好赶上了。
一边给张叔叔按摩,我一边与他孙子聊起了天。护工看到我在按摩时,还特意提醒我不要碰到输液的那只手。毫无疑问,护工们在“专业”方面比我们志愿者要专业得多。正如我在上一篇文章《在病房里练就的“再见”》中所写的,我们这些志愿者更像是给安宁病房带去一点小小的变化。
尽管张叔叔身体非常虚弱,但当我夸奖他孙子高大帅气时,他明显地点了点头。张叔叔的孙子因为要去另一个医院做检查,离开后,我陪在张叔叔身边直到服务结束。张叔叔渐渐睡去,我纠结着是否应该跟他道别。思考了许久,我最终还是悄悄地离开了。
几天后,当医生发来的列表中没有再看到张叔叔的名字时,我明白他已经离开了。
那天晚上,我回想起自己最初无措地走进病房的情景,以及张叔叔点头回应我夸奖孙子的瞬间,这些画面依然历历在目。
我曾以为自己已经为面对死亡做好了准备,认为内心可以平静面对这些生离死别。但每次踏进安宁病房,每一次告别都让我重新认识自己。当张叔叔离开的消息传来时,那种无可抗拒的悲伤与无力感才让我真正感受到,哪怕你经历过多少次服务,面对死亡时,内心的波澜依旧无法预料。
我们都以为自己会勇敢面对烈火,但当真正站在烈火前,感受到那份未知的炙热时,才明白,活着并不仅仅是一个抽象的概念。即使预见到了离别和悲伤,我们依然选择去触碰那些真实的情感。活着不仅关乎无畏,而是通过体验将那些抽象的生命感受变得具体且鲜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