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病房里练就的“再见”

无奈的眼神,坚定的挥手

这是第一次步入安宁病房,挺无措的,不知如何开始也不知道要干什么?志愿者的马甲,可能不光穿给病人、护工或家属可能更是穿给我们自己的。好像告诉我们自己,这是经历过了加持或开光的哦。

你可以去任何床位边,也可以毫无目的地四处走动。有一些屋子的氛围,直接把我拒绝(或者是我内心的体面在拒绝靠近这些房间)。

我自然地跟随着之前熟悉的伙伴——刀刀。她热情地向我介绍一位床上的叔叔:“这是张叔叔。”我们像是邻居家不懂事的小孩,而张叔叔就像是那位乐意接待我们的长辈。在逐渐适应这种新身份的过程中,我的目光被另一位病人吸引——钱叔叔

与钱叔叔的家属和护工寒暄了几句之后,我对钱叔叔说:

钱叔叔,我给您按摩一下吧。

在岗前培训时,我们学过如何为病人按摩,我想着这些技能不能浪费。钱叔叔很高兴地接受了我的提议。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,我一边按摩,一边和他的家属、护工聊着天。

叔叔的手有些冷,按摩得有些出汗了我才换另外的一个手按摩。然后是小臂……黝黑黝黑的。一定要按摩地微微出汗!我有点执念,没错,这是我的执念。我深深记得,两个叔叔的眼神是飘忽迷茫无奈的,好像身体任何肌肉已经不归自己负责一样。

离开时,我们向两位叔叔道别。我清楚地记得他们艰难地想要坐起身,尽管动作非常缓慢,那仅仅1度的起身角度,我能感受到他们强烈的意志。挥手的动作,像是他们对我们这群“串门小孩”表达的无声感谢。

不久后的一次服务前,我在医生提供的病人名单上,发现了钱叔叔已经离世的消息。看到这些字时,我突然回想起他那天起身向我们挥手告别的样子。那晚,我哭了很久。

曾经我和朋友讨论过如何快速成长,我们的结论是:经历得多,就成长得快。我们讨论什么职业能让人比别人多活几次,当时的答案是演员。但现在,我觉得临终陪伴志愿者这个角色,或许让我们在短时间内体验到了更多生命的告别与感悟。

想不想来练一练“再见”的技能?欢迎加入我们。